旅游老炮魏小安：2019，旅游泡沫破灭

　　【点睛】文化顶天本质上是宣传部门顶天，文化部门好好管脚下；而旅游立地则是贯穿始终，一个民生型的产业，一个生活方式服务业，代表了未来的方向。

　　2018年马上过去，一年中，东西南北到处跑，上接触省长，下接触村长，几乎天天要看项目，天天上山下乡，天天和投资商讨论，跨界成为一个普遍现象，冤大头也比比皆是。走一路，看一路，听一路，讲一路，已经成为常态，较劲的是积累，既要有实践的积累，也需要思想的积累。

　　岁尾年头，旅游行业的劳动模范照例要统计一下，2018年，括弧里是2017年的对照，跑140（114）个地方，225（228）天，会议173（160）个，发言138（160）次，其中两小时以上的大课60次。出书两本，得文稿145（162）篇，200多万字。另写随笔50（46）篇，10万字。一年下来，仍然不少跑，作为一个田野型的专家，不跑不接地气，不跑不得实情，不说知识分子，作为一个知道分子，不跑显然是不行的。

　　这一年，是旅游行业大变动的一年。

　　第一是文化和旅游部组建，大家说是诗和远方的结合，文化是诗，衙门是诗吗？旅游是远方，旅游局只有眼前。1998年，国务院机构改革，朱镕基总理批评部长们，九分精力管脚下，一分精力管天下，因此各个部门的直属企业必须脱钩。在当前体制下，文化属党口，宣传部门管天下，文化部门只能管脚下，且脚下事情太多，够忙的。此次文化和旅游合并，文化厅长们普遍感觉，有了一个大行业，天天有下面的人来找，各种具体事情，接地气，务实了，实际上是有了行业，有了天下之感。所以，旅游天下，文化脚下，可能是个新格局，也是旅游在治理体系中的新定位。

　　第二是各级政府风起云涌，形成对旅游发展高度重视的竞赛，动不动就是对标国际，动不动就是世界知名，殊不知，这样一个大国，这样一种态势，国际上无可对标。但是在困难的经济形势之下，抓旅游可能是个重要抓手。这和1978年的情况有点相似，改革突破点；也和1998年的情况有点相似，经济增长点。

　　第三是旅游投资如火如荼，泡沫化迅速形成，旅游投资十亿免谈，百亿可谈，千亿兴奋。问题是，我们需要这么多钱吗？如何回报？如果一个项目投资10亿，全国就是1500个项目，我在实际调研过程中，看不到这么多大项目。

　　第四是旅游小镇和田园综合体成为热点，本来是中央有关部门忽悠地方的事情，现在演变为全民热点。号令一出，天下震动，可见中国办事之易；号令刚出，开始整肃，甚至约谈，可见成事之难。这不过是四万亿的翻版，政府主导型的经济发展模式从来都是最强的力量。

　　第五是大交通的改善，从根本上改变了旅游发展格局，使旅游发展插上了翅膀，同时交通企业积极进入旅游，也产生了生力军。

　　第六是城市化发展，中产消费的增长，使旅游形成了两个导向，一是需求导向，市场前景无限；二是城市化导向，即使是乡村旅游，本质上也是城市化导向。

　　在这样的大变动背景之下，旅游自身这点事真不是大事，一定意义上是形势逼人，产业结构调整无路可走，大家不得不重视旅游，使旅游上升到中心位置。但旅游部门的人往往总觉得权力小，做不成事，顺水推舟，趁势而上，才是我们的真本事。现在应当说文旅人，文化顶天，旅游立地。文化顶天本质上是宣传部门顶天，文化部门好好管脚下；而旅游立地则是贯穿始终，一个民生型的产业，一个生活方式服务业，代表了未来的方向。

　　2019年，旅游泡沫破灭。什么是泡沫？超越实际需求形成的现象，一是工作泡沫，全域旅游不能村村点火，户户冒烟，超越旅游自身的可能性；二是市场泡沫，实质性消费与规模说法；三是投资泡沫，全部投资减去有效投资，就是泡沫。小镇，最后沉淀到旅游；项目，最终形成的效益。

　　泡沫怎么形成？官员好大喜功，投资商贪大求洋，大项目，大投资，大市场，能否对应？2019年环境变化，经济下滑，国际复杂，消费显现，相对突出。消费下降，消费细化，从有没有到好不好，从贵不贵到值不值。另一方面，大钱花不起，中钱不用花，小钱敞开花，口红效应。质量升级，规模降级。

　　泡沫破灭的市场表现：一是传统旅游企业，裁员降薪，压缩成本。二是新兴旅游企业，转向，扩充。三是投资项目，压缩规模，尽快投产，转型机会。四是小微旅游企业，大把停产或者倒闭。从历史上看，旅行社倒闭不转人，酒店倒闭不转向。今天的表现，跨界退出，兼并收购，重新洗牌。

　　但是商机永远有，一是活下去，二是挺下来，三是趁火打劫，四是抄底，五是精细化，六是品牌化，七是智能化，八是抱团。尊重事实，尊重常识，顺从人性，顺应规律。

　　谨慎乐观，乐观谨慎。随着中国的经济体量越来越大，压力也会越来越大，旅游不能只满足于外交工具，作为经贸工具的作用需要突出。经济危机的阴云已经在头上，泡沫破灭之后将是一地鸡毛。另一方面，则是口红效应突出显现，仍然可以维持旅游繁荣，需要追求实质性的繁荣。

　　放眼未来，休闲时间的增加成为必然，休闲生活成为常态，好玩玩好成为主流追求。不忘初心，现在是挂在嘴上的话，初心不就是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吗？种植业保障生存，制造业解决短缺，服务业提供便利，这些都是日子，但是如果没有旅游，就没有好。所以好日子旅游当先，这才是初心，这也是旅游人的使命。

　　（作者：魏小安 原题《旅游劳模总结》2018年12月31日）